多麼奇妙的際遇

翻越過前面山頂 和層層白雲 

極光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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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年假,張先包袱款款遠赴北歐為了看極光探望愛妻。

這次的旅行其實已經計畫很久了,可以說從拿到瑞典簽證之後,就已經開始計畫這次的極光之旅,路線因為張先的機票關係也修改了幾次,最後定案的路線是兩人在斯德哥爾摩(Stockholm)會合,然後隔天搭機前往齊魯那(Kiruna)待兩天半,之後再回來Stockholm觀光,然後張先就可以從這裡的阿蘭德機場離境。

先前去過齊魯那的瑞典同事卡爾,一開始建議我們可以搭瑞典國鐵SJ的夜車去齊魯那,他說搭臥鋪的經驗也很新鮮(要搭23小時左右),不過因為張先扣除掉飛行時間只會在瑞典待五天,所以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鐵路上,所以選擇搭一小時就可以抵達齊魯那的國內班機。

本來以為齊魯那這個小鎮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去,尤其我們出發的時間又是平常日,沒想到整台班機滿滿都是人,後來才知道原來今年是七年來太陽風暴噴發最厲害的一次,因此很多人都跑來齊魯那想看看是否能夠幸運的目睹極光。

★★★

齊魯那是瑞典最北的城市,它的低溫真的不是蓋的,可以說是挑戰人體極限的那種凍寒。

自從一月中旬開始,Lund就開始下起不小的雪,氣溫大概是在零下二至五度左右,而我們當天一下飛機看到齊魯那機場外頭的溫度計顯示-19℃
那種溫度是會讓人打從骨子裡冷起來,而且是會讓人冷到喪失求生意志、可以拋棄一切只想擁抱暖氣的那種。

先來幾張街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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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很厚,已經快到路邊行人椅的椅座高度。

我這天很愚蠢,因為Lund已經下雪所以我新買了一雙紅色雨鞋,這種膠鞋平常在Lund穿穿可以,帶來齊魯那穿簡直是自殺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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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後五百公尺我就已經覺得寒意從鞋底透上來,當時我在褲子內穿了刷毛厚褲襪並且額外再穿上一雙襪子,但是完、全、沒、用!

雖然這雙瑞典製的雨鞋鞋底已經有加厚,但是橡膠材質完全不保暖,遇到這種低溫厚雪,完全像是腳掌直接踩在雪地上頭一樣透心寒。

一開始還能逞強,但多走一段路後,我已經覺得腳指已經不聽使喚的僵硬,幸好我有隨身攜帶暖暖包(來到寒冷的北歐旅遊暖暖包真的是救命神物),我把搓熱的暖暖包直接墊在鞋底,然後走回旅館換回雪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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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篇文章的重點在極光,我事先在網路上訂了騎雪翹犬看極光的行程,兩人兩小時半的tour要價約台幣九千元。原先覺得頗貴,但後來親身經歷之後覺得這錢真是太難賺了,因此我很虔誠的感謝價格公道、服務又好的齊魯那居民。

話說當天負責這個tour的這間公司因為人滿為患,所以將比較晚訂行程的我們夫妻兩位還有另外兩名荷蘭人交給一名叫做湯米的自營商(?),湯米開車來到定點接我們,然後出發到某間小木屋穿上專業的重裝備。

我在路上興奮的問湯米,今晚是否有機會看到極光(當時我還不知道這週太陽風暴噴發很強烈),他說因為最近是自從2007年以來太陽風暴噴發最強烈的一次,而且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應該有機會,但極光很難捉摸,誰也說不準。

湯米協助大家穿上重裝備,腳先套上後毛襪穿上厚底不透風不透水的雪地靴,雪地靴高度到小腿肚,另外還有細繩可以束緊鞋子上圍避免透風。衣服則是在各自的外套之外又套上了非常厚重的防寒衣,防寒衣穿法很特別,衣服開口只到腰部,先坐著把雙腳伸進去,然後站起來套上上半身,接著把全身上下的扣子拉鍊通通拉實,確保密不透風。

接下來就是手套,湯米在我們各自的手套外頭再給我們加上一副手套,最後又套上了一個超大的密封手套,這樣才算大功告成。

完成之後走路非常笨重,連想比個讚都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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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看我們的雪橇,這張是從網路抓下來的(註1),因為我們穿好裝備之後,完全無法再拿相機拍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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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上是寫五人一台雪橇,兩名荷蘭人體重比較重,我體重最輕,所以坐雪橇的順序是我、張先、兩名荷蘭人,最後站在雪橇上控制方向的是湯米。

坐在第一位就像是坐在雲霄飛車的首位一樣,真的是非常的刺激又驚險,我們沒有繫任何的繩索或安全帶,就是直接跨坐在雪橇上,然後我只有拉著雪橇上一條繫在馴鹿皮上頭的鬆緊帶這樣而已。

狗兒奔跑的速度頗快(根據湯米的說法是時速20-25km),當狗兒從上坡衝下去的時候,雪橇整個飛起來然後墜地兩三次,我整個叫得跟殺豬一樣淒厲(但後頭四名男人卻笑得很開心)。

曠野裡的溫度是-31℃,完全是能夠奪人性命的那種溫度,就算我們全副武裝還是冷得有如身在冰窖一樣,四肢沒有知覺,就連睫毛都結冰了,每次眨眼都是一陣刺痛,再加上狗兒奔跑時候的雪塵時不時的噴在我的臉上,我雖然帶著口罩,但口罩已經凍成像冰一樣硬梆梆,眼淚、鼻涕、口水全都流出來,低溫加上高速,我只能死命的拉著雪橇上的細繩,此時深刻的覺得我跟死亡似乎正擦身而過。 

跑了一半距離之後,湯米停下來讓我們跟狗兒休息一下。

張先冒著手被凍傷的危險,脫掉三層手套、掏出相機,拍下了幾張珍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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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米說這些狗的確是哈士奇,但他們完全不像我們印象中毛茸茸的那種,因為品種不一樣,這個品種的哈士奇看起來像狼,他們腳比較長而且強壯,湯米說「如果你是在都市開車,你會選一般房車,但如果你想要追求速度的話,那選擇就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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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起來很凶猛,但其實很親近人,當我摸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猛搖尾巴之外還一直想舔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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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張照片可以看到我的帽子跟外套上全部都結冰了(不是雪,當晚天氣很晴朗沒有下雪),連我的袋子也凍得硬梆梆,回旅館之後袋子裡頭的冰還溶解成了水。單眼相機的電池也因為低溫而瞬間沒有電量,我的sony小DC可以抗寒負十度,但在這種零下三十幾度的極限溫度也勉強的只剩下一格電量。


湯米讓我們大家進入他們原住民搭建的帳棚內休息,他煮咖啡跟茶並且給我們三明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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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棚內還是冷得半死,不過用木柴起火之後,感覺舒服一點,帳棚外來了一隻哈士奇,我問湯米他是領袖犬嗎?
湯米說是啊,不過她已經快退休了,十歲了,是一條老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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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了很多關於如何訓練狗、怎麼駕雪橇的事情,煙裊裊地飄上帳棚的開口,大家喝著熱飲隨意聊天,他沒有趕著兩個半小時讓我們快快回去,我在內心慶幸那間公司把我們讓給湯米來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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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去拍拍領袖犬,感謝她年紀這麼大還是盡忠職守、一馬當先的跑在前面讓我們有趟安全的旅程。
(大家不用煩惱她退休後做什麼,湯米說會養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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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因為有爐火,所以我脫掉了手套,隨著爐火漸熄,湯米跟兩個荷蘭人都先穿戴好走出帳棚,張先跟我留在帳棚內謹慎的整裝,這時候聽到湯米在外頭喊著快點出來啊!快一點啊!

我緊張的喊說,等等我還沒帶好手套啦!!

湯米這時候進來帳棚嘴裡嚷嚷著快出來快出來,並且半強迫把我跟張先都推了出去...

然後,我們就看到天空出現一整條彩帶式的綠色極光!!!

我興奮的大叫,兩個荷蘭人則傻傻的拿著傻瓜相機對著天空猛拍(沒有調整曝光絕對拍不出來的)。

後來我們五個人就站在寒冷的雪地裡,靜靜地望著那道把天空切割成兩半的巨大極光。

我跟張先說,瞧著像龍呢。

極光慢慢變淡了,我們也整裝好出發了,下半場雖然眼睛還是刺痛著,但因為已經習慣了那種速度,大家都開始把注意力放在遼闊的天空,天空出現了各式不同形式的極光,有的出現在遠方山脈上方,好像火山噴出綠色的火山灰佈滿天空一般。

後來湯米讓我們雪橇停在一座湖的上頭,因為這時候出現了今晚的高潮。

我們看到了像這樣的布幔式的大極光(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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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慢慢飄動,有如厚重的窗簾一樣,而且一根一根細細的,看得好清楚!

狗兒也安靜下來趴在冰面上,五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出現在我們天空的巨大極光,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好像在作夢一樣,那一根一根細細的感覺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樣。

我的臉好痛、眼睛也很痛、手指腳指都沒有知覺了,但是還是貪婪地看著那不可思議的綠色飄動著、慢慢變化形狀。
回程的時候,因為極光頻繁的出現,湯米很體貼的讓狗兒停了好幾次下來,後來當我們回到小屋脫掉裝備的時候,大概已經超過三小時了,不過湯米很爽朗的笑著說who cares!

我想今晚的極光,讓每個人都心滿意足了。

 

【蚊子血】
註1:圖片取自此處
註2:圖片取自這篇報導The midnight phoenix rises: Biggest solar storms for six years create spectacular northern lights
特別感謝大胖跟分享這則新聞,讓我知道更多詳細的細節

 

同場加映,這個youtube影片很像我們看到的那樣,有興趣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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