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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有計劃的旅行是一張地圖,那麼計畫外的路線就是地圖上的塗鴉,每次拿起同一張地圖時,忍不住都會先看看當時的那個塗鴉。

在花蓮的第二天,阿東說今天的計畫是先走砂卡礑步道,於是我們就整備出發。到了地點發現停車場的車都停到溢出來,不僅如此連車道邊滿滿都是車,我們繞啊繞就是找不到一個停車位,我說那不然下午再來好了,於是我們先轉去長春祠那邊走一走,打算午餐之後再過來。午餐在一間外觀看起來像旅行團會去吃的觀光餐廳,但是菜實在好吃啊,而且服務阿姨們真的很親切,阿東說他想繼續點菜的時候,阿姨對他喊:「吃不完了,不要再點了。」然後就把菜單收走了喔。(會不會太可愛了?)

還未上菜前,噗啾尼歐兩個在餐廳裡面看看畫作和雕像,一會兒噗啾跑回來對我說:「米米~那幅畫是哈魯閣那威的像嗎?」(哈魯閣那威是太魯閣事件裡的領導者)「我不清楚耶,妳要不要看看畫上的落款怎麼寫?」她又跑去看了之後,回來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對我喊:「是莫那魯道!」「嗯嗯~~」老母表現冷淡。「米米,為何是莫那魯道啊?」「太魯閣族在2004年才從泰雅族獨立出來,2007年賽德克族才從泰雅族獨立,所以在這之前莫那魯道是泰雅族人,太魯閣族也是泰雅族人,他們會掛莫那魯道的畫像也沒什麼大問題啊!」「哇賽~~米米!妳真的好像妙麗喔~~」被一個哈利波特迷用妙麗來讚美,就像是被科學家當成愛因斯坦一般。

飯後阿東說要去小七補給,為的是小孩喊走不動時拿來當誘餌的,於是我們便開車前往最近的小七。小孩們在小七挑選糧食時,我從小七的大片窗戶看到了對面有一間用石頭砌成的教會非常特別,付帳的時候我隨口問了店員美眉一句:「對面的教會有開放嗎?」美眉回:「一直都有人在喔!」於是我就跟阿東說我想去看看。螢幕快照 2018-08-17 下午2.45.10.jpg

這圖是我從google map上抓的,這角度就是小七視角,我最初看到姬望教會的樣子

教會位在一個小小的斜坡上,車子停好之後,我們就拾階而上,要進教會大門還要走一段長長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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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圖是從姬望教會的網頁上抓的,因為當初我沒拍全景

到了教會的大門卻遇到大門深鎖,只能透過玻璃窗看看內部,阿東帶著我們往二樓走去,我一邊走一邊說:「教會一般都不會關門的才是。」噗啾好奇的問:「真的啊?妳怎麼知道?」「我從雨果的悲慘世界得到的刻板印象。」說完我自己也笑了。「什麼啦~米米說清楚!」沒看過悲慘世界的噗啾被我的回答搞得好奇心大發。「不然米里艾主教怎麼收留尚萬強,沒收留尚萬強他怎麼能偷走教堂裡面的銀器?」「吼~~講什麼啦!」噗啾焦急地搖著我的手臂。「唉呀~自己去看書啦!」我甩開她的手臂,得意地搶先下樓。(此母為何如此的幼稚)

一二樓是鎖著的,於是我們看完教會旁邊的說明牌,摸摸教會那些壯觀的石頭(後來才知道這些石頭都是部落裡的老人家用接力的方式,一顆一顆從立霧溪岸邊搬過來蓋成教會的),請阿東幫我們在教會門口拍拍照就打算走了。因為是逆光,所以阿東橋了好久的角度,我們的臉還是黑摸摸的,我說沒關係拍個照做紀念就好。請大家先看看這張照片,是非常平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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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比平凡的照片要慘一點,因為逆光的關係很暗

拍完照之後,阿東不知道為何就往教會的左邊走去,我還在站在教會的說明牌前面困惑著為何寫的是「芝苑教會」時,從教會左邊後方出現了一位年輕的太魯閣族少女,她大方地跟我們介紹她自己,然後跟我們說明姬望教會是紀念台灣第一位信教的原住民姬望女士,之前是用台語發音所以寫「芝苑」,現在為了要比較符合太魯閣族的發音,所以改成姬望Ciwang lwal。

阿東問:「說明牌上寫洞穴傳教是怎麼一回事?」洞穴傳教?這麼精彩的故事是怎麼回事?我還沒看完說明牌就聽到這幾個關鍵字,沒想到這位太魯閣的少女就指著後方說:「洞穴在那邊!」天啊~竟然真的就在這裡!我們跟著她走到教會的後方,就看到了一個入口非常小的洞穴,旁邊還有一面牆寫著事情的緣由,但是因為年代非常久遠,牆面的字跡都有點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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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東還在跟教會的少女聊著姬望阿嬤的事蹟時,我大致看了牆上的字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走進洞穴裡面。姬望阿嬤不僅是全台第一位信主的原住民,她還是就讀過神學院的基督徒,所以她的傳導是那麼的有力量。姬望阿嬤在太魯閣族裡面其實有很重要的地位,因為她調停了太魯閣族與日軍之間的紛爭,避免了更多更殘忍的殺戮。但是她的婚姻卻經歷了多次的失敗,第一位漢人夫婿被自己的族人所殺,改嫁第二任漢人又病死。姬望阿嬤因為調停戰爭有功,所以日本人給了她很多土地和金錢,結果一位從台中來花蓮做生意的漢人,雖然早已經有家室卻還是騙了姬望與她結婚,然後把她的財產都騙光之後,就離開她。

一無所有的姬望阿嬤帶著番刀準備前往與這位負心漢一同毀滅(有一說是用番刀打算自殺),但是上帝把一顆福音的種子種在她的心裡,花蓮港教會的傳道夫婦開始帶領她讀聖經,後來花蓮港教會的牧師幫她受洗,成為全台第一位基督徒原住民。後來外國牧師孫雅各來到東部傳教遇見了姬望阿嬤,他鼓勵姬望阿嬤到淡水聖經學校讀神學院,其中還受到了馬偕牧師大大的協助(好羨慕啊~竟然跟馬偕醫生是同年代的人,還可以受到他親自的教導)。姬望阿嬤讀了兩年,在她六十歲的時候神學院畢業便回到東部來傳福音。我現在這樣短短的幾個字就寫完姬望阿嬤求學的過程,但是我內心知道一個不識字的太魯閣族阿嬤,臉上還有紋面來到淡水這地方是要受到多少的注目,而且跟著外國牧師這樣求學實在是不容易(我相信馬偕、孫雅各牧師會講台語,但是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講太魯閣族語)。她真的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在現在2018年強調女力的年代看來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回到東部傳福音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日治時期是禁止傳福音的,日本人強迫原住民拜神社,所以姬望阿嬤傳福音的過程受到重重的考驗,甚至被日本人嚴格的監視,姬望阿嬤不怕難,她傳福音的腳步遍佈整個太魯閣族人的居住地,要知道那範圍是非常大的,她可以說是跋山涉水帶著殉教的心情在為主作工。後來她受到日本人的監視,她就待在住家的附近,讓想聽道的族人來找她,很多族人都是走路走十幾個小時過來,她就帶著他們躲在洞穴裡面講道,持續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好感人的故事,特別是我看過了「沈默」這本書,這跟那書裡面寫的傳福音方式好像啊~沒想到近在台灣就有這樣感人的故事。(想知道沈默的故事,我有寫過一篇文章,可以點這裡)而且這時機來得太好了,因為阿東也是最近才把書讀完。我興奮的一直對阿東跳針的說:「好像沈默喔!真的好像沈默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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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的入口是這樣,非常狹小,而且一路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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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底是這樣,看起來不大,當時可是塞滿了20多個族人在黑暗的洞穴裡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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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洞穴之後覺得姬望阿嬤好強啊!她在當時就能這樣做,因為她成為第一顆房角石,東部的原住民特別是太魯閣族的原住民,現在信主的高達90%以上,她擁有的信念與決心讓我汗顏,但是卻也有一股力量在我內心崛起,她就像一粒麥子落在土裡,雖然早已死去,但是卻結出許許多多的子粒出來。我在洞穴裡禱告,覺得整個人都被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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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東幫我拍的禱告照片,我整人好像發光一樣(好啦!也可能是鏡頭有指印的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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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姬望教會裡禱告又奉獻,因為他們正在籌款鋪設無障礙步道讓部落裡的老人家上教會的時候可以不用走這長長的階梯。正準備離開教會。教會的美眉說要幫我們全家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我們就請她幫忙。請大家看照片的右邊,她幫我們拍的照片出現了耶穌光,雖然知道可能是太陽高角度照射在鏡頭上而反射出的光線。但是我就是因為這張照片而覺得這一路都是主耶穌的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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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反光的關係,人都是暗的。卻也因為這樣更顯出那道光芒的耀眼

離開姬望教會回到車上,我說:「這時為大家選播一首恩典之路。」當車上的音樂傳出了:「你是我的主,引我走正義路。高山或低谷,都是你在保護。萬人中唯獨,你愛我認識我,永遠不變的應許,這一生都是祝福。」後頭的小孩們也跟著唱,我們就這樣一路上享受主的陪伴,心裡覺得好滿足。

走完砂卡噹步道之後,我們又帶著小孩去七星潭玩水,下午三點多的海邊應該是曬死人的時間點,但是天空卻是多雲一點也不熱,我們就這樣陪伴小孩玩了兩個多小時的水,我躺在充滿小石頭的岸邊吹著海風望向天空,想著或許我微小的生命也可以為了點亮別人而有所作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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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尼歐如此自在地躺著讓海水漲起淹沒他的身體,我覺得小孩真的是蠻厲害的一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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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一些旅行裡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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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石山的金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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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著熱氣球的尼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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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阿北在看你是真會還是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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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你,你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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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鯨船兩隻戰鬥民族都坐船頭,老母只能在船艙嘔吐,照片下方的「人生急救箱」是不是在諷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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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南文化的考古現場,現在看五年級社會課本噗啾可是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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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博物館裡面神秘的玉吸管(人家明明是胸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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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陶和黑陶的差別在燒製過程裡面溫度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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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美與技術宅(以上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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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尼歐偷拍我的照片作結。雖然曝光嚴重,但是我卻很喜歡的照片,左右那兩張畫實在是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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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旅行過程也不全如照片表現得那麼美好,這一週的時間裡小孩也常發生口角,令老公主發怒。而總是這樣吵來吵去又好來好去的黏在一起過了一週,家人的相處或許就是如此吧,但是聖經裡有說:「你們各人要快快地聽,慢慢地說,慢慢地發怒」(雅各書1:19)我就把這句話當成是今年下半年的箴言,好好地提醒一下自己,希望噗啾青春期的時候,我已經可以把自己的修養進階了,讓自己成為這個家的房角石,當成建立充滿主愛家庭的第一顆石頭。

文   白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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