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非政治文,請政治魔人退駕☆

最近政壇最火紅的新聞應該是「周處除三害」的記者會(大概只有鄉民才會知道這個梗吧!),讓我覺得有些人的政治生命很順遂,有些人就充滿曲折,但是很瞎的也不是沒有。在下本人就是一個,當然稱為政治生命是有點誇張,不過硬要扯上邊應該也是勉勉強強吧!

事情的源由很長。大一要升大二的那年暑假,班上最要好的朋友想參加一個營隊,約我與她一同去,當時有空加上對這主題還有點興趣,於是就興致勃勃的與她一同參加。這營隊其實說來有點嚴肅,它的名稱叫「夏日學校」,夏日學校是有典故的(通常聽到典故這兩個字,大多會拍個手鼓勵一下)。日治後期皇民化運動如火如荼展開時,禁台語取締非常嚴格,鄉間的一些仕紳覺得孩子這樣不行,於是利用暑假私下辦起夏日學校,教導小孩子一些基本的台語和台灣文化。而這營隊沿用這典故,主題不難想像,就是台語社主辦的營隊,用不同的方式來教導台語。營隊的地點是在某鄉的一個教會,非常鄉下純樸的地方。早上在教會上課,晚上就睡在教會裡。我與友人報到的那天才知道,報名的人只有五個,而舉辦營隊的人數是參加人數的三倍。因此每個學員都受到「非常好」的款待,學長姐竭盡心力的想把我們變成台語通,早上上羅馬拼音,下午外出認識花草的台語名字,晚上用吉他教我們唱台語歌。而且常常要我們發表自己的意見(當然是用台語),當時我的台語爛到爆炸,每次輪到我,我都只能一直結巴的:「挖..挖...挖」也不太「挖」得出什麼東西就是了。

營隊結束之後,不知道怎麼的,營隊裡的人似乎覺得我很有潛力,一位學長竟然找我與他一同主持電台節目(詳情請看我的DJ夢)。後來一位不同系的營隊朋友突然打電話來給我問我要不要打工。仔細一問,原來是去某民意代表的服務處當助理,當助理是比較好聽,事實上就是工讀生。但是工作非常輕鬆,星期一到星期四每天只要找出四個小時到服務處上班就可以了,工作內容就是把文件弄成電子檔(不要小看這工作,十幾年前要弄成電子檔也算一個專業),和做一些臨時交辦事項,重點是薪水很高,看在薪水的份上加上問過爸媽之後,我就點頭同意去打工了。

這服務處和現在一些為了選舉而產生的服務處不同,我們Boss已經是當選好幾屆的中央民意代表,不過那時他已經確定之後不選了,他還是堅持設個服務處來服務他的選民算是對他的選票有交代。雖然Boss已經沒有活躍在現在的政壇上了,不過那時他服務處的主任現在已經是一個政壇上的活躍人物(當選好幾屆了也常上call in節目),本文因為不是討論這個,所以也就不說破是誰了。

那時營隊朋友鄉長(因為他告訴我他大學畢業之後,就要回家鄉去選鄉長,所以以「鄉長」一詞稱呼之)與我一起分攤這打工的工作,我做一到四,他做五到週日。在服務處裡面,大家幾乎都很有政治味,至少都有從政的想法,那時大概唯一只有我是為了打工的那份薪水而來的。我在服務處裡面做得很開心,因為工作很輕鬆,建檔對我而言太容易了,每次我快速弄完就躲在自己的位置上狂看金庸小說,這份打工工作對照起我以後的其他份工作而言,簡直可以說是「甲賀這傾課」,太令人懷念了。

後來一次鄉長找我長談,他說他想競選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我那時立即表態:「你放心,我一定會投票給你!我還會叫我妹投給你。」(為了保住工作,連阿蚊都給出賣了。)鄉長搖搖頭表示這樣還不夠,他希望我去選系代表,這樣可以互相幫襯壯大聲勢。我立刻拒絕,表明我對那一點興趣也沒有,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系代表」在幹嘛,我從進某大開始就沒聽過有系代表這東西。後來鄉長好說歹說,甚至拉出服務處主任來幫忙說服我,人在江湖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那時我便同意參選,但是我要求鄉長要幫我寫參選政見,因為我一點理念也沒有。其實我早打好如意算盤,參選不代表會選中。我已找人探聽過,本系系代表早有人在佈局,我點頭參選只是做個人情給鄉長,算是還他一個推薦之恩。

雖然我同意參選很勉強,但是天地良心,我幫鄉長拉票是非常賣力,原因是鄉長真的是一個非常有理想抱負的人,而且他對政治的熱情不是一般學生那樣的,他是渾然的政治動物,對於管理公眾事物有高度的熱誠,光看他的競選政見就落落長一大篇,而且明明是選學生會長卻搞得好像在選校長或是里長一樣,超賣力想把某大跟社區結合,令人不禁肅然起敬。到了投票的那天,我快速的領了學生會會長的選票,趕快把票蓋給鄉長。但是卻偷作弊的沒領系代表的選票,說老實話要我把票投給自己,我還真的很矮油,因為我真的是一個沒理念的候選人啊!

開票的結果是鄉長打電話通知我:「阿白,妳知道我沒選上嗎?」「真的嗎?」「是啊!不過恭喜妳當選了。」那時在電話另一頭的我簡直快哭了。我焦急的快捏碎話筒:「那怎麼辦?我不是死定了嗎?」「不用緊張,系代表只要固定時間去開會就可以了。」「我不要,我連開會都不會。我拜託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退出啊?」「選舉又不是比賽,哪可以退出?」「我可以放棄當選對不對?」「好像不行,必須再經過一次投票才可以。不過應該不會有人幫妳辦罷免,妳就認了吧!」那時要不是在講電話,我一定給鄉長一記過肩摔,再一記十字固定式。

悵然的回到了家,還在停車的時候,爸爸從家裡跑出來說有我的電話,而且已經打來好幾通了,我一接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女聲:「白飯粒妳好,我是系代表的另外一位候選人某某某。首先恭喜妳當選了......」「嗯」(我都快哭了,有誰知道)「但是因為妳跟我只差一票,所以我想要驗票,這需徵得妳的同意,請問......」還沒等她說完,我便抓著電話,像是說出結婚誓詞般的堅定:「我願意,我願意,我太願意了!」

那天晚上入睡前,我忍不住得意起來,套用娘家和夜市人生反派常用的台詞:「簡直是天公仔啊!」沒想到還有驗票這一招可以解套,於是天真的我就安然的入睡了。

幾天之後,驗票的動作都沒有下文,這下天公仔急起來了,我再度打電話給另外一位候選人,她說她問過驗票的流程,不但要當選人同意,還要自籌驗票人員和監察人員,外加一些保證金,她覺得太麻煩了,所以她不打算驗了。我一聽馬上跟她說這些都包在我身上,人我會負責找齊,保證金我也可以付,只要她願意驗票就可以了。她似乎被我的積極所嚇到,但是在我的強力說服之下,她總算是點頭同意了。結果當我一切都弄好的時候,她又無聲無息了,於是我再度托人去打聽到底是怎樣,結果她說看我那麼積極應該是很有把握會當選,她不想白忙一場,所以確定不驗票了。

(登楞!)這可以說是甲緊弄破碗嗎?

經過一番折騰,我終於是接受了這事實。因為第一次開會在即,我趕快去瞭解一下「系代表」到底在幹嘛。簡單的說,各系選出系代表會組成學生議會,學生議會的功能就是在監督學生會,就像學生會是市政府,學生議會就是市議會,學生會長就像市長,系代表就是市議員一樣。瞭解之後,我也大大的安了心。原來是這樣啊,那不用太擔心,因為真正的市議員也很多都沒去開會的,我們這種系代表更是容易請假,而且監督而已,不用太有理念。(←這人還虧在服務處打過工,這啥政治觀念)

第一次系代表開會在某速食店的包廂中。當我去簽到的時候,就發現很多不友善的眼光,甚至還有人出聲說:「原來某系的系代表就是妳唷!」我不知所以,還以為只是積極的想驗個票就得落得這千夫所指的命運嗎?內心怨嘆的我,拿了書面資料之後,便默默的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寂寞孤單的我(大家搜秀得超級厲害,真的就是沒人理我),無聊的打開書面資料假裝認真研究,沒想到我翻到各系代表的參選理念那邊,我剎時五雷轟頂,終於知道自己吃白眼的原因。我請鄉長幫我寫參選理念,鄉長只幫我短短寫了一行:「進入學生議會,致力運作解散無用議會。

這是瞎?鄉長腦袋裝啥?這麼激進的想法從哪裡來的,又為什麼會跟我的名字連在一起!(在內心搥牆壁)不過現在就算我學唐牛狂叫也沒人會理我,我只能在開會的過程中,寫鄉長的名字狂戳,心裡想著要怎麼度過這一個難熬的任期。後來終於是在議會裡搜秀到不少好朋友(真歹謝,系代表都是男生居多,我比較好下手),大家互相扶持幫我度過難關,雖然偶爾在開會時還是會被鬧類似:「大家認真一點,不然會被某人解散!」之類的話,在議會我也多了一個外號叫「解散小姐」,除了政見的因素之外,我總是會在開會拖超過一個小時之後,大喊:「解散解散」(沒辦法,我還得去打工咩)。就這樣糊里糊塗也讓我平安的混過了系代表的任期,更令我意外的是,不知道是誰幫我推薦(看來我結仇的人不少),學校來一紙公文說我在議會表現可圈可點云云,所以聘任我為學生獎懲委員會的學生代表。(再登楞一次!)人家說政治是高明的騙術,對我而言我覺得簡直是亂七八糟的糨糊,越想越快擺脫,就越被困在其中無法脫身。

好在任期結束之後,我也就完全的脫離短命的政治生命,從此之後不再碰了。不過說起來也有點慘,因為我的任期結束之後,服務處的打工工作也就結束了,讓我不免有禍福相依的感覺。

最後再奉送一件更瞎的事。後來鄉長變成了台語社的社長,一次台語社舉辦台語歌唱比賽,報名結束之後,鄉長跑來跟我求援,他說報名人數不足,要我去報名上場,他可以幫我內定第五名。又是這種鳥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第一、我台語不太行,第二、我唱歌更不行。一個台語不行唱歌不行的人,報名什麼台語歌唱大賽。結果鄉長又使出「盧術」,拼命盧我說讓我前面幾個上場說前面上場觀眾少,反正也沒有幾個人會來看,要我去湊個人數之類的。

又是為了五斗米!(為什麼我當不了陶淵明)我又點頭上場。我還記得鄉長幫我挑「車站」這首歌,很好唱又不難,還約了台語社的社員一起去練歌,結果那天根本沒唱到「車站」,他們都唱老歌,什麼「一喀皮箱」、「孤女的願望」......唯一的收穫是我在那邊聽了三個小時的台語歌,對我的台語能力大大有幫助。

後來沒練歌硬著頭皮要上場,我要鄉長在台下給我打趴司,因為我連啥時進歌都不知道,鄉長連聲答應我說沒問題,結果我被安排第一個上場。X的!台下人多到爆炸(因為路過的人都停下來看),鄉長又不知到給我跑去哪裡,我就呆呆站在台上聽著前奏不知過了幾次,連播伴唱帶的工作人員都在幫我冒汗,我急中生智只好拿著賣庫對著台下的人說:「會唱的跟我一起唱!」

搞什麼東西,明明是歌唱大賽,還要人家跟我一起唱咧。我看台下五個評審面色凝重不發一語,我也不管了,反正豁出去了。唱到後來,還有要大家把手借給我之類的行為出現。

最好笑的是,鄉長唯一沒有失約的是,他真的讓我得到第五名!

 

 

 文【白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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