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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要回家的時候,阿東選擇的那條路塞車了,因為他選擇的路線與我原本預想的不同,於是我忍不住開口念了他一下,說他繞路結果沒比較快,竟然還遇上大塞車,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說遇上了車禍也沒辦法,就只能等了。那時其實車上的氣氛已經很不好,因為之前才因為尼歐因故在車上發脾氣,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我內心已經很想脫離車內的低氣壓,沒想到竟然還遇上大塞車,全家人無奈的得被強迫相處在狹小的空間裡。(我們家有個小默契,如果生氣了,通常會回自己的房間獨處)然後我又沒忍住,念了阿東,於是就不只是低氣壓,感覺有發展成颱風的趨勢。

我娘家媽媽是比較強勢的人,小時候我看著她與爸爸的相處蠻甜蜜的,但是一遇到意見不合有爭執的時候,我媽媽都一定要想辦法爭到對方認輸。很多次,爸爸都直接就算了或是沈默不想吵,所以我一直感覺他們其實是絕配,爸爸願意因愛而讓步。長大之後,我也難免有這習慣,交往的時候總是要爭到贏,爭到對方道歉。甚至很多時候都直接講:「如果你真愛我,難道你不能讓我嗎?」頗有野蠻女友的fu。

有了小孩之後,我開始顧慮到孩子,我想讓噗啾尼歐懂得真正的夫妻相處是互相尊重,更想讓他們親自感受相愛的父母是怎樣,於是我有時會收斂想爭贏的念頭,不過婚後實在太多可以爭吵的小事,而且生活充滿瑣碎又令人毛燥的細節,剛梳理好這邊,那邊又開始牙起來,每天把精神都花在救火上,特別是有兩個小孩之後,簡直是遍地烽火,而我們夫妻倆卻只有手上小小的一個水桶而已。

孩子出生後的婚姻生活裡,我心裡難免會冒出這個念頭:「沒辦法談情說愛了,只能湊合著過日子,一日算一日吧。」但是主耶穌說:「我來了,是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我的神不願意我這樣過生活,於是祂總是找很多時機把祂的教導賜予給我。

有一日主日,牧師正在講道,牆上打出經文雖是講教會內弟兄姊妹的相處,但是我深深的被這經文所打動:「凡事謙虛、溫柔、忍耐,用愛心互相包容,用和平彼此聯絡」特別是最後一句:「竭力保守聖靈所賜合而為一的心。」

是啊,不論是夫妻,或是我們與孩子,甚至我們與自己的父母。在每一段親密的關係裡,沒有不經歷巨大的拉扯與角力,更沒有不需要透過包容與體諒的過程,如果不願意多付出一點,那麼就真的只能草草的、勉強的、冷淡的,甚至咬牙的去度過相處的每一刻。

不只要相愛,還得愛得「合而為一」,這段話讓我的靈魂整個醒了過來。後來我跟阿東分享這感動,他也跟我分享他認識一位資深信主的長輩(這長輩我常聽他提起,不過沒機會跟他見面)在七十歲的時候還跟他的日本妻子再度舉行了一個婚禮,阿東有到現場,夫妻感覺非常契合,相視的時候眼角的愛意都能看見,而且這位長輩總是活得開心平靜,他說用基督徒的話來形容就是「喜樂」,我們都看過我們很多長輩的婚姻,經過歲月的摧折似乎都剩下「過日子」的感覺,但是這位長輩與他的妻子還是處在「合而為一」的境界裡。

那天的主日已經過去好幾個月,每當遇到讓我很煩躁的事,覺得老公很欠飆的時候,我就會在內心想起這段經文:「用和平彼此聯絡。」而且我深知父母之間的關係,會影響到小孩未來與配偶的相處,我沒勉強自己當一個溫柔的妻(這要重新投胎才有辦法),但是我鼓勵自己儘量能用「和平」彼此聯絡,有時真的很難「和平」得下來,就要自己至少沈默幾分鐘,不要急著與對方爭執。

不過我覺得人的本性真的很難改,特別是在很煩的某幾天,總是想同歸於盡般的拼命自踩地雷,自暴自棄地想乾脆炸個過癮。不過我這人提得起也放得下,事後會真誠地跟對方道歉,就算在小孩面前也會跟他們的爸爸道歉,我想犯錯難免,但是總要能自承錯誤,有錯便改。我記得九週年的文是「老公主」,並非在這一年之內我就洗心革面變成了阿信,我承認還是老公主,但是想徹底提升婚姻品質,除了被照顧之外,還想能更相愛,與阿東擁有一顆合而為一的心。

今天的主日後半段是受浸禮,這次受洗的人蠻多的,有一對是夫妻讓我感受很深刻,讓我特別提早寫下了結婚十週年的感想。太太說:「去年底我們夫妻相處出現了困難,在很困難的那段時間,我們天天吵架,我有時看著兩個小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後來舅舅舅媽特別從美國回來帶我們來上教會,一段時間後,我們夫妻的關係改變非常的大(因為時間的關係,她可能沒辦法很詳細地說),我與我先生在今天同受洗,能一起變成新造的人,一起擁有新的生命,感謝主的慈愛。」

然後我觀察到他們夫妻的互動,太太說話的時候,先生眼睛盯著她,充滿感激與愛。受洗完畢更衣出來之後,先生還輕扶著太太的手臂,一起走入座位。這些微小動作,我想他們夫妻一定經過很多的努力才能回到如此親密的關係。我不知道多少夫妻遇到困難會求助,更不曉得這些夫妻他們是否有得到真正的幫助,但是台灣的離婚率真的很高,我想沒有人天生下來就會當父母,當然也沒有人天生就會處理婚姻的問題,但是除非是遇到一個糟糕透頂的人,否則在生活粗糙瑣事的攻擊下,能不能讓我們繼續「竭力保守聖靈所賜合而為一的心」。

於是我把自己煩躁的心撫平,伸手握了握阿東的手臂,對他笑著說:「好啦,對不起。塞車沒關係,就等吧!」阿東也看著我笑了笑。我想「愛」不是在甜蜜平順的時候才體現,要能在自己很煩很厭很想爆炸的時候,還為對方著想才是真愛。

我寫這麼一大篇沒要說服誰,我只是想在結婚滿十年的這個摸門,把自己的體會寫下來。一方面感激阿東這十年來為我付出的一切,一方面也鼓勵自己要繼續克服本我,把愛的真諦在家庭裡盡可能地落實,如果噗啾與尼歐能在我與阿東的相處中累積溫暖溫柔的回憶,將來對他們與另外一半親密關係的建立也能有非常大的幫助。

最後要感謝主,讓我在婚姻的這十年裡如此的幸福,也願主繼續保守看顧我們一家。

 

文     白飯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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